德仔提早畢業,「散步王」奧燒榮登頭號戰犯,連與同是土耳其裔的國家隊隊友根度簡,曾在倫敦面見土耳其總統一事,也被翻舊賬。世盃前與奧地利友賽,二人甫上場已被噓爆,德粉甚至公開呼籲路維捉妖。鏡頭一轉,瑞典對德國一戰,因犯錯而令德獲致勝罰球的瑞典球員杜馬斯,亦因為土耳其裔身份,受到瑞典球迷人身攻擊。杜馬斯最後在隊友支持下,發表反種族歧視聲明:Fxxk racism。
先別論奧燒或「異族」是否致命病源,世盃場內場外真是一片奇怪場域。贏波一律為國增光,輸波其心可誅。體育與政治縱是千絲萬縷,動輒上綱上線令人頭疼。晉身國家隊,除了被國家徵召和邀請,也有主觀的選擇。奧燒揀選代表德國,曾被恥笑貪慕虛榮;那麼,擁有加泰隆尼亞及意大利血統的美斯,當年投身阿根廷,放棄代表在政治、經濟都較強勢的西班牙,又有沒有被讚揚情操高尚呢?
民族國家(Nation state),原是一種相當「現代」的產物,一種國家形式與意識形態。現代民族國家發端於歐洲19、20世紀現代民族自決自治的理念,既是一個政治、地理的單一實體,在文化與族群上也是一個共同體。迥異於傳統帝制,現代國民認同的對象,可以是傳統歷史、文化、語言或完全新創的政體。因此,從一個民族構成政體,或者多元民族共享同一政體構成的國族,都是民族國家的可能結合形式。種族,只是其中一項環節。國族認同,也可以只是一種選擇。
代表瑞士出征的阿仙奴「眼神防守」之王沙卡,與同是阿爾巴尼亞裔的隊友沙基利,在對賽塞爾維亞的賽事中,慶祝入球時都做出象徵阿國國旗上老鷹的飛翼手勢。事後沙基利坦言,他的左腳是瑞士的,右腳卻屬於他的根、他的族裔。他同時是瑞士人、阿爾巴尼亞人。足見國族認同,絕對可以是複數的。
一支國家隊,各有不同「族群認同」又如何? 歐洲紅魔比利時的法荷族群分裂情況——以迪布尼、盧卡古為代表的荷語球員,與來自法語區的夏薩特兄弟等一直鬧不和——被認為是比利時國族問題的縮影。比利時國家隊,甚至比利時人,就「不愛國」嗎? 如果「族群認同」是一種選擇,「愛國」毋寧也是一種選擇。人類真正的哀愁,歸根究柢,是有沒有「不愛國」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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