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每年除夕,為即將過去的一年埋單計數的日子。2012年,《詩珏失調》《敢觀舞台》《文化KO》幾個專欄的誕生,我非常感恩。連同《詞話詩說》和《思潮作動、文明單位》,歌詞欄、樂評欄、劇評欄、文化欄和文化節目,各種分工都差不多了。尤其感恩在同行/工作夥伴的身上所學良多,還有在教授戲劇史課堂前中後,我也不斷在學習。學習就是這樣,切磋就是這樣,交流就是這樣。與人忠、執事敬,也都是這樣。
十月,我的外婆過世了,不算煎熬只是突然。我第一次撫着失去生命的肉體餘溫,是我的生命之源,我輕輕喚她送她走,難以想像之前一小時我還在家趕稿。之後,我過了一段失魂落魄的日子,睇騷走錯場,教書亂說話,搭車搭錯線,朋友擔心我因傷成疾,不能倒下大概只能喪亂,幸好剛好那時電台有些節目錄音頂檔,讓我喘了一口氣。
如果我媽是長洲浪女,我婆就是中山烈女。據說中山的女子相當惡死,當年孫中山的媽媽孫夫人就曾拿着菜刀跟人理論。我婆是中山石歧女子,少女時代因為寄居兄嫂家裡,遭到嫂嫂白眼,說她飯量太大。一氣之下,我婆第二天便跟鄰家友好的女孩,一起坐車落香港。一個身無長物、亦無一技之長的少女,就這樣離鄉別井開始了新生活。落戶香港後,我婆和同鄉兩個女孩子租住板間房,就像七十二家房客的模樣,認識了住在隔籬的年青男子,男子還有個姓陳的死黨。這位陳先生,後來就是我的外公。
我的外公是一名點心師傅,又是長洲原居民,娶妻後把妻小安頓在長洲姐姐家。我婆當時在家編毛手套幫補家計,帶大三個女兒,後來又帶大我。小時候,我唸彩虹邨第一幼稚園就是為了近着外婆家。每天下午,外婆在家做飯,我在一角寫生字功課。說實話,我婆做的飯菜其實不算好吃,她最喜歡的,是吃零嘴和打麻雀。我會打麻雀和游泳,都是從媽媽娘家學來的,我婆尤其愛吃蛋撻,次選是麥記蘋果批。直至晚年住安老院,也老惦記要吃蛋撻蘋果批,於是出殯行禮當天,我們就供奉了蛋撻蘋果批。
但願我婆歷盡近九十載的疲勞後,安然而去。我們會好好的,感謝你把我們帶到了世界。願你在天上永遠健康快樂,我們的人生一定要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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