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5日星期二

《詞話詩說》--安妮•法蘭克 (2011.10.25)








安妮•法蘭克






「安妮•法蘭克」在我心中,一直是個獨特的名字。事緣中學時代練習寫作,中文老師曾特別建議我去看安妮•法蘭克的《安妮日記》。那時候,還不大了解納粹、集中營、猶太人是怎麼的一回事,只知道大概是個猶太少女,面對納粹屠殺的一系列書寫。如果翻查資料的話,便可以知道安妮•法蘭克(Annelies Marie "Anne" Frank)1929年出生於德國法蘭克福,15歲時死於伯根-貝爾森¬集中營(Bergen-Belsen concentration camp),是最受後人關注的納粹大屠殺的受害者之一。她的¬日記《安妮日記》,既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納粹黨消滅猶太人的見證,也是全世¬界發行量相當前列的圖書。

去年本欄談香港唱作女詞人王菀之的〈粒糖有毒〉時,便討論過〈粒糖有毒〉乃是王菀之一系列女性化作品中,最古靈精怪、抵死幽默之作。2011年,王菀之在大碟《Cinema of Love》中,將《安妮日記》的故事入詞寫成〈安妮•法蘭克〉。霎時令人大感好奇,究竟詞風溫婉且富童趣的王菀之,如何駕馭一個沉重的歷史題材?王菀之在〈安妮•法蘭克〉聰明地採取非常浪漫化輕軟寫法,嘗試回歸到自己最擅長的女性筆觸,從天真少女的口吻描繪面對鉅變的心理變化──

「門 誰將闖進這道門 先不要去管 看看窗前花開了 一直留起僅有的空罐 這天有誰來換 我信生命美麗如這般 如果明天一切都要走 和他一起會樂透 天那樣的藍 快樂存在已久 由簡單的心接收 常感恩早已望透 花散着香氣 餘生都富有 問 人怎麼要皺着眉 很好奇地問 看看僅餘的多美 只是塵埃把歡欣掩蓋 至感一時無奈 我會不忘偷聽圓舞曲….」

〈安妮•法蘭克〉的開端充滿了電影感。在毫無前因後果下,女主人公安妮被關進了困鎖的空間。有趣的是,安妮沒有立時表現出驚惶失措,反而對突然要與之共處的空間感到異樣的好奇,看看窗前花把玩空罐子。這在點上,〈安妮•法蘭克〉相當吻合《安妮日記》中既惘然又以純真看世界的少女心,沒有呼天搶地只有小微小眼的小幸福,直言即使明天一切都會隨風消逝,還是非常感恩眼前的快樂。

翻查歷史資料,1941年安妮開始寫日記。1942年,納粹當局日益加緊迫害猶太人,安妮一家移居到更為隱密且安全的居所。後來更搬入一家公司的三樓與四樓,以書櫃擋住出入口以避人耳目,開始過隱蔽的生活。1944年8月4日,安妮與姐姐被送到集中營。《安妮日記》便記錄了安妮在進入集中營前的藏匿生涯的種種瑣事,包括和家人朋友鄰居的生活,甚至與一些男孩嬉戲的情況。王菀之〈安妮•法蘭克〉除了貫徹安妮的純真思緒,同時又是藉着安妮的故事安撫人心,如果面對這樣的厄運也可處之泰然,人生大概也沒什麼過不去的事了。〈安妮•法蘭克〉的後段筆鋒急轉直下,談到周遭世界的遽變──

「為何突然漫天煙火聲 不要再問也不想再聽 長夜抱緊痛哭過後才可鎮定 明知明天一切都會走 仍不捨的眼眸 記起掛念的人 繼續回望這生 奇績始終不發生 受委屈卻不抖震 留下日記 吻蒼生的心」

王菀之在〈安妮•法蘭克〉後段,隱約透露了納粹對猶太人的迫害正急速升級,女主人公驚懼不已,只有不聞不問長夜痛哭。在這生死關頭,赫然發現誰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最後決意以平靜的心迎接生命的終結,並且希望所留下的日記,可以溫暖安慰世界。其實志願為作家的安妮,從來沒有想過日記最後會出版。王菀之在〈安妮•法蘭克〉卻替安妮說出心底願望──「留下日記 吻蒼生的心」──因此全詞雖沒有「忠於原著」地紀錄被迫害的恐怖,反而積極把握一個十三、四歲少女敏感多情的心。而這些又恰恰是王菀之最擅長的「少女體」詞風,使得〈安妮•法蘭克〉成為王菀之繼〈手望〉、〈月亮說〉、〈迷失藝術〉之後,風格最鮮明的簽名式之作。

〈安妮•法蘭克〉

曲詞: 王菀之
編曲: 馮翰銘 For The Invisible Men
主唱: 王菀之

門 誰將闖進這道門 先不要去管
看看窗前花開了 一直留起僅有的空罐
這天有誰來換 我信生命美麗如這般

如果明天一切都要走 和他一起會樂透
天那樣的藍 快樂存在已久
由簡單的心接收 常感恩早已望透
花散着香氣 餘生都富有

問 人怎麼要皺着眉 很好奇地問
看看僅餘的多美 只是塵埃把歡欣掩蓋
至感一時無奈 我會不忘偷聽圓舞曲

如果明天一切都要走 和他一起會樂透
天那樣的藍 快樂存在已久
由簡單的心接收 常感恩早已望透
花散着香氣 餘生都富有

為何突然漫天煙火聲
不要再問也不想再聽
長夜抱緊痛哭過後才可鎮定

明知明天一切都會走 仍不捨的眼眸
記起掛念的人 繼續回望這生
奇績始終不發生 受委屈卻不抖震

留下日記 吻蒼生的心


原載於《文匯報》副刊文匯園,頁C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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