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四天,改卷一天,寫稿七篇,煲劇四套(敗犬女王、愛就宅一起、蜂蜜幸運草、我在墾丁天氣晴), 睇戲十部(小倩、紅日風暴、荒天下之大教、24城記、20世紀少年第二部、瑪麗皇后、達文西密碼、葉問、保持通話、長江7號), 劇場兩次(前進進、樹寧),睇書三本,讀書會兩次,罵人N次,哈哈。
2009年4月28日星期二
四月大作戰
上課四天,改卷一天,寫稿七篇,煲劇四套(敗犬女王、愛就宅一起、蜂蜜幸運草、我在墾丁天氣晴), 睇戲十部(小倩、紅日風暴、荒天下之大教、24城記、20世紀少年第二部、瑪麗皇后、達文西密碼、葉問、保持通話、長江7號), 劇場兩次(前進進、樹寧),睇書三本,讀書會兩次,罵人N次,哈哈。
2009年4月27日星期一
林奕華的華麗時尚秀(2009.04.27)

最近林奕華率領張艾嘉、鄭元暢、王耀慶等,在大中華地區近十個城市巡迴演出全新舞台劇《華麗上班族之生活與生存》。《華麗上班族》的大陸博客,除了載有大批的張艾嘉鄭元暢沙龍照、鄭元暢粉絲照外,當然少不了介紹林奕華的文字和劇場作品回顧,並把林氏的作品分作兩大塊。掛頭牌的為「林奕華曾給出過、你們沒見過的他們」──那是一系列與明星們合作的林氏作品,如《行雷閃電》(陳慧琳,1999)、《半生緣》(劉若英,2003)、《快樂王子》(吳彥祖,2003)、《大娛樂家》(梁詠琪,2004)、《戀人絮語》(黃耀明、許茹芸,2005)。另一邊廂,則為林氏極早期的實驗劇場《教我如何愛四個不愛我的男人》(1989)及近年的《水滸傳》(張孝全等參演,2006),並被命名為「這些實驗、可以看的見的未來!」。博客中儼如明星照剪貼簿的陳列館,「林奕華」三個字也彷彿成了專門「擺明星上舞台」的老字號。時至2009年,林奕華固然已是大中華地區炙手可熱的「時尚舞台劇」著名導演;對於香港觀眾,尤其香港劇場觀眾來說,「林奕華」三個字卻別具一番意義。
炸彈狂徒式城市憤青
從為香港把脈到千里走單騎
2006的《包法利夫人們──名媛的美麗與哀愁》可說真正為林氏華麗之路揭開序幕。我這裡所謂的「華麗」,專指林氏在舞台風格上相當小資、明亮、華麗的浮世繪劇場。再也沒有早期「同志劇場」的光秃秃漆黑舞台,也沒有了「愛的教育」系列的在地憤怒批判。全因為只有淡化香港在地性,着力經營大中華地區的普遍性,才能吸引更多觀眾的目光。在華文世界「最大公因數」的誘因下,林氏近年的《包法利夫人們》、《水滸傳》和《華麗上班族之生活與生存》都有幾個根本性的共通點:一、以普通話為表演語言;二、選用在大中華地區均有叫座力和知名度的演員擔綱,如張孝全和鄭元暢;三、劇中所探討的議題必須具有城市普遍性,最好有文學名著為創作的參照。
可惜未能照見蒼涼的背後 文:聞一浩
要數真正走出本土,串起中港臺三 地演藝人才的香港舞臺導演名字,大概離不了林奕華:自與中國國家話劇院合作,找來劉若英演《半生緣》後,由他主創的舞臺劇演出模式,便脫不了形式上演員以 臺灣為主,後臺創作人員則以中港為柱,而內容上則為經典名著賦以現代意義,《包法利夫人們-名媛的美麗與哀愁》、《西遊記》、《水滸傳》等,莫不以是林奕 華對這些作品所闡釋的人性的現世演繹。而且,作品以普通話作為舞臺語言,也令他打開兩岸的劇院大門,讓這些作品率先在內地或臺灣曝光,才回攻香港。
最 新作品《華麗上班族之生活與生存》(《華麗上班族》)也是先在國內與新加坡巡演,然後才登上香港舞臺;與近年作品不同的是──形式雖無二致,但內容卻非借 經典說話,而是由女主角張艾嘉親自執筆,直截了當地探討現代商業/物質社會中的生活與生存問題,而且是一個有情節,有起承轉合的原創「傳統」戲劇。
張艾嘉以跨國企業內的十三個上班族架起這個華麗外衣包裹著的辦公室政治故事。序幕是一個入職三個月,名叫李想的新員工預告自己將從樓高百層的辦公室大樓天臺 墮下身亡。然後回溯李想剛上班至死亡的日子:公司內個個人心惶惶,惟恐金融海嘯沖走的會是自己,在逐步展現的故事中,我們看到權位僅在前夫仲平一人之下的 女老闆張威,為了自保如何設計剷除心目中可能威脅她地位的手下,在與前夫、手下、情人之間的對話中,觀眾看到一個典型的現代女強人如何一步步向上爬,如何 在高處依然滿肚密圈,運用手段去控制,去離間下屬,以及憑語言技巧套住李想,讓他以為自己愛上了張威而甘心去玩愛情遊戲。其他角色還包括以美色吸引人注意 的嘉玲,能幹又野心勃勃的大偉,為高薪而回流卻弄出婚變的蘇菲,還有得過且過的孫強,哼哈二將班班和浩浩。
幾位主角,尤其是張艾嘉的出色 演繹自然把人物演出,叫觀眾入信。導演林奕華不拘一格、簡潔俐落的處理,也是演出成功的關鍵。極其簡約的舞臺以橫亙中央,象徵權位的階梯為重心,左旁一大 排是公司的文件架,也是書局內的書架,更是演員的出入場口,右面是高處不勝寒的天臺景致,舞臺既可以是企業內的工作間、會議室,也可以是某處街角,酒吧一 隅,甚至超市,再加上幾張桌椅幻化成的各式道具,林奕華成功製造了觀眾相信便成真的腦內場景,在處理同場不同演區都有戲時,如〈應徵〉,劇情跳接精采;林 奕華在掌握戲劇節奏,緊抓觀眾的情緒,都是高手。
然而,看罷演出,卻不能不感到有所憾矣。我一直認為,林奕華是香港舞臺導演中,少數其作品能娛樂觀眾,又能把當前社會種種怪現象與人心狀態呈現,再作出尖銳批評與透徹分析的導演之一。
《華麗上班族》彷佛一套荷李活大製作,高水準的台前幕後,但題旨探討卻未見深入──李想墮下,理想墜落,張威一句「李想,我還記得你」似乎還未有足夠的力度。 我們看到一個當代商業機構的縮影,一個極富時代感的舞臺──臺上人物都穿著華麗,卻掩不住滿心的蒼涼,極度缺乏安全感;辦公室內的茶杯戰爭,營營役役卻終 一無所獲的遭遇與感受,台下觀眾不少都有共鳴。但辦公室內縱橫交錯、爾虞我詐的人物關係,忠奸正邪純情的角色設計,都偏向典型。演出成功呈現了當前社會的 狀態,卻可惜未能照見蒼涼的背後。
原載於《21世紀經濟報道》〈中國 〉藝術版,頁39。
2009年4月17日星期五
沈從文的民間、源流、永恒──與錢理群相遇(上)(2009.04.18)

有道是必須結合魯迅和沈從文的文學世界,方能構成整個完整的中國現代文學風景。上月在香港嶺南大學的「當代文學六十年」研討會上,專研魯迅有年的北京大學榮休教授錢理群老師,發表了有關「1949年以後的沈從文」的最新研究。文中不僅僅把「現代文學」代表作家沈從文的故事,在「當代文學」時段繼續講下去;更聚焦於沈從文在1949年自殺獲救後、如何接受新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心路歷程,和「皈依」前後種種不為人知的孤獨感和失敗感。退休後致力於為小學到研究院「魯迅教育」進行連線的錢老,近年也把沈從文視為重要的研究對象。四年前在錢老府上,我就曾聽過錢老談及對沈從文緊緊擁抱「鄉下人」身份的一些想法。那麼,這幾年間錢老的沈從文研究又有怎樣的重要推展?
闊別四載,年近古稀的錢老還是一副樂呵呵笑彌勒模樣。心想錢老近年來一直埋首「講魯迅」和「談沈從文」,既是「五四」九十周年前夕,便琢磨着怎麼約他在香港講講這題目。聲若洪鐘的錢老聽了,馬上擺了擺雙手說不用約不用約,待會兒就在研討會吃茶點的空檔我們隨便聊聊吧。說着還笑瞇瞇的眨了眨眼。
沈從文孤獨感和失敗感
「呵呵!我的精力比較旺盛嘛。這幾年都在四面開發,也有做研究呀。『魯迅教育』只是我眾多社會活動的一部分而已。其實除了發展『魯迅教育』、跟青年志願者接觸,還有研究『現代知識份子精神史』的部分。想要把很多現代知識份子講進去,探討一代知識份子生存與選擇的問題。當然,沈從文就是我非常關注的一位現代知識份子。」
試想想,沈從文,一個有着苗族土家族少數民族血統、從鄉間跑着城裡學習的青年人,在北京的開始竟就遇到「考試零分」的打擊,沈從文的失敗感一定非常非常極端了。「鄉下人」、「不曾受過正式中等教育」也成了夢魘般壓在沈從文心上一個創巨痛深的情結。錢老認為,研究者似乎一直缺了沈從文「鄉下人」心理這一塊:「這從前沒人談起過,一直講的就是他受到政治壓力呀什麼的。沈從文跟學院體制文學體制的矛盾比較少被關注,所以他的壓抑、壓力也是包括多方面的。」
矛盾的是,如果沈從文只是欠缺安全感,他也可以加入當時的文學團體,把個體融入群體。沈從文卻始終無法擺脫「鄉下人」的身份和心理障礙。那些把他當作朋友的自由主義知識份子,在他心中終究維持着一條無形的界線。1949年沈從文更因為被時代和社會拋棄的游離感、「被迫害」「被當成瘋子」的幻覺及瀕臨家庭破滅的重重精神危機下崩潰自殺。自殺獲救後,卻為着知識份子的使命感選擇「默然歸隊」,回到時代歷史潮流中、接受新中國共產黨領導。當中其實有着特定的原因讓他做了這樣的決定。錢老進一步解說:
「他一直在找一個接合點,與自己的心靈可以互通的(團體)才接受和加入。而且必須通過接受某一套來證實自己的存在。我就從他的使命感開始講起──好不容易活到這個地位,好不容易走到這裡,他絕不肯輕易放棄的。可是自己不能退,人家也不要他,那他該怎麼辦?只能自找一片天空。結果找到了,最終也非常失落,自己也感到困擾。譬如說,他對自己寫作非常自信,但後來又遇到失敗。所以他的失敗感是全面的,深深的覺得自己有問題;可他又扛不下這麼多,又不甘於失敗。那怎麼辦呢?他是不能夠這樣失敗的。所以必須找到一個出路。」
沈從文該怎麼辦
錢老口中不斷重複的「怎麼辦呢」,就是最貼近沈從文當時心境的一句話。既然沈從文自我意識如此樣強烈,那後來就絕不可能純粹因為心靈的失落才接受中國共產黨。錢老指出沈從文一直有着「人類大同的願望」。中國共產黨結束了帝國主義在中國百年的掠奪和侵凌,使得民族得到解放、國家得到獨立。這便觸動了沈從文一代知識份子的基本情結,造成了他對中國共產黨的一個基本認同點、一個精神聯繫的紐帶。而「鄉下人」的自尊,也同時在毛澤東「靠攏人民」的理論中找到依據。所以沈從文其實是非常欣喜地認同中國共產黨的:
「沈從文絕不會做別人思想上的奴隸。必須找到跟自己情投意合的、跟他的信念有關的團體才能進入,不能隨隨便便就無條件進入一個共同體。而且進入了還要保持我自己的看法和自我。再說那些知識精英建立的團體,一開始便拒絕了他,他想進也進不了呀。那他怎麼辦?還有重重矛盾,家庭問題也困擾着他,使得原來孤獨感很強的他,更孤獨了。
另一方面,他對自己的身份也是重重矛盾的。既是少數民族、鄉下人,又是知識份子。他非常重視自己的身份地位,於是同時擁抱鄉下人的身份,又自覺自己的才能比起當時的知識精英都強多了。他們竟然享有那麼高的地位,與自己差距那麼遠,覺得世界太不公平了。」錢老即時雙手握着拳,還戲劇性的揮了揮拳頭。
錢老特別強調一點,一般人都把1949年以後的中國知識份子看作一個受壓抑的整體。然而,在沈從文的處境裡,1949年以後無論生活待遇還是社會地位都與老舍巴金等有天壤之別。而且也不免受到學院體制裡學者專家的壓迫,進一步觸動了沈從文和學院精英之間在學術、思想、觀念、方法、情感、心理上的種種衝突。於是沈從文又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出路。錢老接着說:「這時候峰迴路轉的在於,他竟然在無路可走的一條路上找到一條出路──研究中國服飾史。於是就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文物研究工作裡去。」
無路可走活出永恒
沈從文後來的發展和轉向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遠非只有《邊城》印象的讀者可以想像得到。用現今的話來講,簡直就是連編劇都編不出來的柳暗花明、別有洞天。可是,如果從文化上來說,其實物質文化中的「服飾」也有「文」的文化意義,因為「文」本來就出自「紋飾」的「紋」。現代漢語「紋」字的偏旁部首卻是後加的,「文」與「紋」也從此分道揚鑣,並沿用至今。我們聊到沈從文所經歷的戲劇性,錢老也頷首稱是。沈從文的一生幾乎把所有戲劇元素都糾纏在一起,例如怎樣做人、怎樣在世界立足、怎麼面對時代鉅變等。錢老亦坦言研究沈從文的時候,少不了把自己的終極關懷滲雜其中:
「其實沈從文對我來講,最大的啟發也在於這一點上。因為很多現代人,很容易便陷於失敗裡,一下子就垮掉、沉溺於頽廢,太輕易妥協。沈從文卻不肯妥協,要以一己之力開創出一條道路──那就是『傳統』,可以結合『體制』和『永恒』的。郭沫若做研究就不如他。沈從文的文物研究又是抓住了民間、源流、永恒,既讓自己安身立命,又把自己投入到歷史當中,永遠流傳下來。
我研究他還有一個動機呀,就是探討人應該怎麼活着。這是一個生存的選擇。我們現在面臨的就是一個亂世,所有價值都不對、亂套了。就是守身如玉、隨大流全都不對,所以必須找到一個安身立命的位置、找到自己的路。可是學院裡的人做研究,太容易脫離和美化民間,我目前所做就是不要陷入這樣的窠臼呀。」錢老把沈從文研究說的眉飛色舞,也順道提及了接下來的研究大計:「除了『現代知識份子精神史』,還有『民間思潮史』也是我的計劃之一。總之我的研究是傾向於民間的,也有知識份子的同理心。反正我精力比較好嘛,哈哈!」
我隨即想起錢老曾經說過,貴州十七年的生活深深地影響了他的為人處事,從來就沒有忘記自己是來自於社會的底層。過去他和中國百姓共同熬過了民族的苦難,對中國、社會和人生也有同樣豐富的生命體驗。錢老更強調這些「豐富的痛苦」,讓他逐漸接近與認識了以魯迅為代表的「五四」新文化,並且化作了自己的血肉。因此這二十年間所做的工作就是「講魯迅」、現代文學,和對魯迅式「精神界戰士」的尋蹤、精神譜系的續接等。
在2009年,即五四的九十周年前夕,我們與錢老相遇時所傾聽的言說就是這種血肉相連的薪火相傳,讓「講魯迅和現代文學」與「接着說下去」滾動不休。錢老以生命默默播下「講魯迅和現代文學」與「接着說下去」種籽,同樣也實踐了精神界戰士」的奮鬥,為自己做了一個精采的「生存的選擇」。
原載於《信報》文化版,頁31。
2009年4月15日星期三
縱貫線上 華麗轉身(2009.04.15)



《縱貫線SUPERBAND香港演唱會》ENCORE時,台下觀眾大喊要周華健唱〈花心〉,周華健即時回應說:「你們看了我整整一晚(演出),還不知道我要轉型嗎?還唱什麼〈花心〉?」與觀眾隨意對答竟就說出「要轉型」,再加上羅大佑曾把縱貫線SUPERBAND的組成比喻為《教父》續集,似乎縱貫線作為羅大佑、李宗盛、周華健、張震嶽在華語流行音樂舞台「轉身」契機,遠比官方辭令的「好好玩」、「好過癮」、「一定會有好多辣妹來我們」滿肚密圈得多。